孙成刚：复旦大学经济学博士，知名财经作家。擅长价值投资与行为分析，拥有近30年股票投资经历，获得第十一届 “蓝海密剑”中国对冲基金公开赛基金组第一名，盈利过亿，账户“一善”荣升“元帅”头衔，账户“素”荣升“五星上将”头衔。长期致力于证券市场投资理论的研究，先后创作证券投资、宏观经济等分析文章数百万字，曾出版《十年二十倍》、《新人性》、《出师》等专著。

“一善”2019年的盈利曲线图

问题1：孙博士您好，感谢您和东航期货进行深入对话。您获得了第十一届 “蓝海密剑”中国对冲基金公开赛基金组第一名，并夺得“元帅”衔级（盈利1亿元及以上），有听闻您是17年初开始进入商品期货市场的，您是如何在不到3年的时间获取高额回报的？您有哪些盈利心得可以分享给我们投资者朋友？

孙博士：我虽然进入期货市场的时间比较短，但我有27年股票投资的经历。不同市场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其实，无论股市还是期市，投资盈利都是要做确定性的东西，努力去做盈利概率接近100%的投资机会，胜算就会比较大。

要想能做到胜率100%的投资机会，核心在于做透研究。只有把功课做足，了解了前因后果，能预料到未来的场景，才能有胜算。所以，研究是投资盈利的基础。

问题2：您夫人今年获得了我们蓝海密剑基金组第三名，并夺得“五星上将”衔级（盈利5000万元及以上，1亿元以下），可谓双喜临门，您觉得您夫人的盈利秘诀是什么呢？

孙博士：她交易的品种跟我有相似的地方，但她喜欢浮盈加仓。这个做法，我是不赞成的。因为赚钱快，赔钱也快。期货投资，研究是基础，而一旦决定入场，则仓位控制是第一位的。轻仓，虽然赚钱不多，难以暴利，但最起码能保证本金的安全，能避免太大的回撤。所以，我倾向于仓位轻一点，一般不超过3成。

问题3：目前国内有多种实盘大赛，蓝海密剑也是其中之一。您觉得蓝海密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请谈谈参赛感受，并对我们大赛提一些宝贵的建议或意见。

孙博士：我报名参赛是想跟市场中的高手比较一下差距。看到以前的高手的超高利润率，我觉得还是望尘莫及。另外，参赛者之中有的人水平很高，我曾比较深的研究过安宁等几位高手的投资模式，有些还是看不透。大赛组委会如果能有他们的投资策略的访谈就好了。

问题4：您早在98年就出版过《十年二十倍》，主要讲述了股市操作的深奥内涵和重大规律，如今过了20多年，您在股市上获得的最大收获是什么呢？

孙博士：股市中最大的收获是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投资体系。我的投资体系可以简单概括为：价值投资、行为分析，做透研究，看到未来。

无论是股市还是期货，坚持价值投资都是根本，所以我从来不做技术分析，只做基本面研究。股票，要看透公司，商品，要看透供求。做好基本面研究，还要追求利润的最大化，行为分析是保障。做透了研究，可以看到未来，盈亏都在预料中，心态才会平和。

问题5：您把投研体系归纳为“做透研究，看到未来”，可以给我们分享一下您是如何做研究，又是如何把握未来的呢？

孙博士：在期货市场投资，做透研究，就是看懂当前的供求、未来的供求，理解价值规律，能预料到未来某一时刻的市场状况。

比如，铁矿石价格在450元以下的时候，港口库存还是1.5亿吨。那么大的库存，根本不支撑价格上涨。但是，通过各种资料的搜集和研究，我们能预料到未来某一时点，港口库存将降低到1.2亿吨。那么，你就要预测在1.2亿吨时的市场矛盾，预料到届时的市场价格。如果能知道届时价格会到700以上，则450一带买进做多，就可以坚定持仓做中线。

问题6：您认为“价值投资，行为分析”很重要，请问您是如何在期货市场上运用这一理念的？

孙博士：价值投资，是看自己选择的品种是否具有绝对的安全性。很多有安全性的品种，却未必会涨。比如，估值10倍的股票，看起来很便宜，按照价值投资理论当然可以买。但如果你买进之后它3年不涨，岂不是浪费时间？所以，行为分析，可以提供最佳的进出时机。你得知道市场的偏好，资金的动向，你得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立刻就涨。这些，都可以通过行为分析得出结论。

价值投资，帮助我们选择好的品种。行为分析，帮助我们选择好的时机。二者结合起来，胜算更大。

问题7：在策略和交易思路上，您觉得股市和期货有何异同？

孙博士：股市和期货在选择品种、进出时机方面是相似的。最大的差异是仓位的控制。股票可以满仓，甚至可以使用杠杆买进。但期货不可以。因为期货是保证金交易，本身就有很高的杠杆，所以一定要注意仓位的控制。我早期做期货，资金都是用完的，跟做股票一样，结果损失惨重，这次比赛中，回撤一度很大。后来我才明白，仓位一定要轻。

问题8：您对商品是如何做基本面研究的？一般对1至2个品种做深入透彻的基本面研究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及时间，您在这么多品种都有涉猎，您是如何做到对这么多品种同时关注的呢？

孙博士：做股票，我会在上千个股票里面选择合适的几个买进。期货投资的道理也是一样。如果我们投资理论是相对稳定的，只需要关注商品的供求关系，预测一下未来的供求，就能判断未来的价格方向。所以，抓住主要矛盾，可以举重若轻。

问题9：您认为技术分析都是无效的，那么在做交易过程中，技术面的信号到底值不值得参考呢？

孙博士：我是做过非常深的技术分析的量化统计，最后确定任何技术指标都是完全无用的。所以，我完全不看技术信号，因为完全不值得参考。很多高手说是技术派，其实根本不是，他们盈利，靠的是盘感和资金控制，是伪技术派。我可以断言，任何纯粹的技术派在期货中都绝对不可能取得最终的成功。

问题10：市场上有种通俗的说法，分为左侧交易与右侧交易，比如某个品种价格低到您认为可以买进，您是越跌越买，还是等到它出现了反转的信号后再买？

孙博士：我不太关心左侧和右侧。只要基本面出现了买进的信号，预测到未来能赚钱，那么，随时就可以买进来。事实上，没有任何人能预测到当前时刻是左侧还是右侧。如果能，谁不想右侧啊。

问题11：您是如何完成建仓的，建仓的步骤是怎样呢？

孙博士：我做股票出身，喜欢分批建仓。就是看到机会来了，先买进一些仓位，等有了初步盈利再把仓位加到自己预定的水平。后来跟高手交流，发现这样是错的。最好的做法当然是看准了，一次性买进来。

问题12：建仓过程中如果行情发动，您是追还是等？

孙博士：建仓是瞬间行为，不会出现发动与否的问题。有时候买进开始到结束，价格已经涨了许多了，那时候就算平均价就是了。想建仓在最低点、在最低点把仓位加足，很难的。

问题13：在您完成了一次很有把握的建仓后，如果行情并不像您想象的发展，您是否会止损，又如何止损？

孙博士：如果买进之后，我不是看市场涨跌，而是看基本面变化。自己预料中的基本面是否有变化。如果有了则随时出来，不管是盈利还是亏损。所以，基本面入场，一定也是基本面出场，与行情涨跌无关。

问题14：从您今年的交易情况看，您的回撤控制在5%以内，请问您是如何控制回撤的？

孙博士：2019年我的回撤还是比较大的，最大回撤超过20%。控制回撤，靠仓位。仓位轻一点，回撤就小。

问题15：盈利后，您如何判断出场点位，是分批出还是某个点位全部出场？

孙博士：到了自己预定的目标，一次性全出。

问题16：您是否会用浮盈资金加仓？是否会用计划外的资金加仓？

孙博士：一般不做这种事情。因为2018年我吃过亏，浮盈加仓，很容易造成极大损失。

问题17：您如何应对风险事件的呢，比如这次疫情带来的市场大幅波动，您是如何处理交易的呢？

孙博士：有些意外事件，是无法预料到的，那就得承受损失。入场投资，最好做个预案，如果出现意外怎么办。否则，意外来临的时候，人是容易呆若木鸡的，最后导致损失加大。

问题18：听闻您早在1992年就进入股市，又在股指期货推出后就开始介入期货市场，您对2月3日至今的A股市场有何见解？后市又如何发展？

孙博士：中国的股市估值非常低，在主要经济体中算最低的了。所以，我长期看好中国股市。未来20年，外资会源源不断进入中国市场，好的股票会变成稀缺资源。所以，逢低买进中国的股指期货，是一种不错的策略。

问题19：随着复工开工节奏加紧，在当前国内外疫情下，以及未来疫情过去后，您觉得商品期货上有哪些品种值得重点关注，主要逻辑是什么呢？

孙博士：这次疫情突如其来，很多品种出现了情绪化的抛售，比如能化、油脂、棉花、股指期货等。随着市场情绪的逐渐宣泄，被砸低的品种总会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我觉得可以多关注原油化工等这些被砸低的品种，2020年，应该有一些机会。另外，疫情影响了人的消费，但没有影响畜禽的生活。中国的家禽存栏情况很好，猪的存栏也在恢复，对于玉米和豆粕是利好，看看有没有更多机会可以期待。

问题20：当疫情在全球其它国家开始蔓延的时候，避险情绪上升，全球股市暴跌，最常见的避险资产是美元和黄金，然而目前黄金白银也在跌，是否是黄金抄底的机会来了呢？

孙博士：我认为黄金的金融属性几乎不存在。所以，我从来不看黄金白银。

问题21：一直以来，黄金和原油都被称作世界经济的晴雨表和最主要的风向标，从历史经验看，黄金与原油的价格具有正相关性。您觉得今年原油是否是较好的资产配置标的？

孙博士：沙特阿美公布的最新报表显示，它的原油财务成本是40美元。40美元以下，它将出现亏损。作为上市公司，它总不能一直亏下去吧。所以，30美元的原油，我觉得应该比较安全，可以考虑越跌越买。如果能跌到20美元，那有很大很大的盈利机会。

问题22：听闻您本科学习的是采矿工程，对采矿有深入了解，您去年较大部分利润来源于铁矿石，您觉得今年铁矿石以及其它黑色系品种是否存在较大机会？

孙博士：铁矿石目前的库存没有增上去。暂时缺乏下跌的动力。但要涨，也缺乏一些要素，尤其是螺纹钢累库处于历史高位。所以我觉得未来铁矿石涨的动力也不足。螺纹钢在天量库存下价格坚挺，是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且看看这种模式能持续多久。没有足够的空间，还是不碰的好。

问题23：面对疫情给经济社会发展造成的影响，我国积极的财政政策更加积极有为，稳健的货币政策更加注重灵活适度。宏观政策对大类资产有何影响？是否又会产生新一轮房地产行情？

孙博士：房地产不看好。政策不支持它涨价。宏观政策其实利好股市，可以多关注一下股票市场。

问题24：您曾出版《出师》一书，以小说的形式记录了带徒弟的培训过程。经过您的栽培，您的徒弟中不乏百万千万富翁，请问您是如何选择徒弟的呢？您又是如何进行培训的呢？

孙博士：选徒弟是很难很难的。能带好徒弟就更加难了。我自知水平有限，目前不选徒带徒了。自己做投资很好的。

问题25：在接下来5-10年，您觉得针对我们国内很多小型私募公司，要如何做才能发展壮大，在规模上呈现指数型增长？

孙博士：小型私募基金，最好不要考虑在规模上如何实现指数化增长，而应该考虑如何给投资人多赚钱。你给别人赚钱越多，你的发展机会就越大。一句话，赚自己的钱，让规模随之长大。

采访时间：2020年3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