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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南电视台工作的日子
雷立刚
/ 04月16日 21:40 发布
26岁那年的夏天,从机关大院里辞职出来,连续好几个月一直找不到工作的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当时的《天涯》杂志副主编李少君给我打来的电话,那时我正好在《天涯》杂志发表了两篇小说,这个杂志社的编辑们都很惜才,对我都很好。其中,李少君的一个朋友在湖南电视台当制片人,主理一档节目“城市文化”,正好缺一个编导,李少君得知我一直没找到工作,问我愿不愿意离开成都去长沙就业。
我那时反正年轻,并且离婚了,孑然一身,毫无牵挂,正想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加之听闻电视台里美女很多,内心深处期待着能发生一些艳遇,当然就一口答应了。
于是李少君就把我推荐给了长沙的那位电视台制片人。其实当时我没有任何的电视台工作经验,也从未干过编导,按说是不符合对方要求的。但是李少君的面子毕竟很大,加之在那时能在《天涯》杂志上发表文章,文字功底自然是过硬的,所以那位制片人最后还是同意我过去。
作为单身汉,我拿了几件夏天的薄衣服,简单打了个包,就出发了。大家知道,我那时仅有的4万元存款全部买成了股票“交大昂立”,并且被深套,手里的全部流动资金加起来不足1000元。为了省钱,我连飞机也舍不得坐,买了一张绿皮硬座火车票,从成都硬生生坐到了长沙。
来到长沙这座陌生的城市,没有任何人来接我,让我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机关大院的干部了,而是一个求职的小人物,没有任何人会太在意我。
一路问人,碾转了好几趟公交车,我终于来到位于长沙远郊“马栏山”的湖南电视台。
这里是一片丘陵地带,并没有什么山,我不清楚“马栏山”究竟是这一带村子的名字,还是别的什么。
一条高速公路贯穿马栏山,湖南电视台的办公大楼,位于高速公路的北侧。记得当时办公大楼旁边也修了少量的住宅,但那是电视台领导以及中层以上干部们才能入住的。
而占电视台绝大多数比例的基层干部、普通工作人员、聘任人员、临时工……则在电视台宿舍区并无住处,只能在高速公路南侧当地的一个村子里,去租房子住。
那个村子很大,而且比较富裕,在二十多年前,全村就已经全部是两三层楼的自建小洋房了。每家村民的洋房一般都有八九间卧室,他们自住三间,多余出来的五六间拿来出租,专门就租给在湖南电视台打工的年轻人。
我们制片人从李少君那里打听到我很穷,没什么钱,就主动给我在那个村子里租了一间卧室,说租金以后从工资里扣除。那天,我到了马栏山后,给制片人打电话,她说很忙,没时间来接待我,让我先自己去入住,然后啪拉啪拉把详细的地址告诉我,也不管我听清楚了没有,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想,这个制片人帐算得可真细呀。然而,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又能怎样呢?
我费尽力气,终于找到可给我租的那个房间,房间在二楼,窗户紧靠对面一家小洋楼的墙壁,因此比较暗,室内光线不佳。我正有些郁闷,甚至想要换一个房间,突然,对面的门开了,一个修长而又丰满的女孩,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鹅蛋脸,黑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看到我这房间新入住了人,也正好奇地往我这边看,我俩的目光不期然的就碰到了一起。
我看到漂亮的女孩,素来是紧张而拘束的,赶忙慌乱地把目光挪开。
而她却比较泰然自若,很自然的对我微微笑了一下,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说:新来电视台上班的吧?是做编导还是做摄像?
我略感惊讶地说:你怎么猜出来的?我今天刚刚到,做编导的。
她微微一撇嘴,说,到这个鬼地方来住的人,只可能是在电视台上班的呀,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店,只有这个电视台有班上,来自打工的也只能能干三样:主持、编导、摄像。你嘛,这长相肯定不是当主持人呀……说到这里,她笑起来,微微地捂一下嘴。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说我长相不够格当主持人,我肯定会有些生气,甚至可能回敬几句。
但这个女孩实在太美了,让人根本无法对她生气,甚至觉得她这么漂亮的人,说任何人长得不够格,都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我一点也没生气,只是傻笑了两下,正在考虑怎么得体地回话,那女孩笑着说,“回头见”,然后就下楼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突然对制片人帮我租这个房子充满感激,至于换房间的想法,更是抛到九霄云外。
当晚,我很晚都睡不着,一想到第二天上午就要去电视台里见见栏目组的同事们,我的心就充满了五花八门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