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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途”折戟,龙美术馆到底会不会买作品?

二分明月   / 2023-10-12 22:46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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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阿特姐夫 ArtJeff 

“龙途:刘益谦与王薇伉俪收藏精选”专场结束后,朋友圈一度罕见的安静。40件拍品共成交29件,总落槌4.55亿港元,与拍前公布的10亿港元的总估值相去甚远。这场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成功的拍卖,让业内人士的公开讨论变得有些尴尬。

但其实私下都在聊,都在说一张莫迪里阿尼就亏了一个亿。有人说国际艺术品的盘真心没那么好玩,有人说这场都是抹脖子价。还有人说虽然卖得差,但我客人买得开心啊。

西方人不接盘,这似乎是当晚拍完后的一个共识。还有人觉得,龙美术馆好像也没那么会买作品,感叹艺术品收藏之艰难。

实际真的如此吗?

为“龙途”算一笔账

先算一个总账,39件上拍作品中,12件为中国艺术家作品(未计入东南亚和北美华裔艺术家)。12件作品成交7件,流拍5件,总落槌价1768万港元,四舍五入后占总成交的4%。这是一场以国际艺术家为主角的拍卖。

再算细账。40件作品中,每件作品都有清晰来源,正好20件源自拍卖会,20件源于画廊。拍卖会的买入价很容易查到,按盈利、亏损、流拍分类如下(撤拍1件王兴伟未计入):

盈利8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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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损5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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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拍6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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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对比拍卖会的买入价和上拍结果,可以看出:

获利的作品以西方和日本艺术家为主。持有时间达到10年的,价格都翻了一倍或数倍。中国艺术家单价偏低,作品增值的金额相对不算高。

亏损的作品,基本都买在了市场的高点。比如白发一雄的《海炎》很多人都觉得极好,这种品质的蓝色系大作品,近十年再也没出现过。虽然“龙途”以龙美术馆馆藏第二梯队的作品为主,但这件《海炎》和流拍的藤田嗣治绝对可以归入馆藏第一梯队。龙馆的另一件白发一雄馆藏《锦秋》,是一件尺寸130.5×162.0cm的红色系作品,2009年秋以153万港元购于香港亚洲拍卖周,当时具体派的行情还未整体启动,买在了低点。如果这次送拍的是《锦秋》,不仅不会像《海炎》那样亏本,起码能获得5倍左右的回报。在“龙途”的选件和估价上,拍卖行和龙美术馆应该有过博弈。

大跌眼镜的是有一件黄宇兴居然能亏100万以上,可能要加入捧场因素,也与黄宇兴本季市场开始回调有关。但不要忘了,龙馆具体到单个艺术家的作品收藏量,西方和日韩可能是每人几件,到一些中国艺术家身上可能就要翻几倍。收藏要看合订本,高价捧场未必不是一个伏笔,今年11月龙馆就要举办黄宇兴个展,其中有多少件会进入馆藏,不妨盲猜一下。

再看流拍的作品。赵无极、丁乙是估价偏高,估价都比买入价翻倍。藤田嗣治、吴大羽、张荔英、贾蔼力都按成本价估价,前3件属于二十世纪版块,本身就需要持有更长时间,而贾蔼力则是流年不利。另外,这4件当初都是经过多轮鏖战,全部超过最高估价才拍到的,在当时已经透支了短期内的上涨空间。

而亏损和流拍的作品,如果算总账则是另一番结果。从资产配置的角度,龙馆大比例配置国际艺术品,毫无疑问是有眼光和魄力之举。也证明即便是今年秋拍这种罕见的动荡时刻,艺术品比起其它资产依然更容易变现,且价格没有发生剧烈震荡。

再看源自画廊的20件,其中欧美12件、日本4件、中国4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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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数量和货值上,欧美和日本画廊都占压倒式优势。假定购买都发生在作品创作完成的当年或次年,则20件作品中有10件持有不足5年,另10件中持有最长时间刚刚超过10年。

购于2015年的乔纳斯·伍德《鱼纹罐#4》,此次落槌价1250万港元,回报在20倍以上。几年前艺术家另一件鱼纹罐刷新个人纪录时,刘益谦曾发过朋友圈晒出龙馆这件《鱼纹罐#4》,夸馆长会买和买得早。

当红艺术家的一级市场价格往往低于二级价格,如果恰好买在二级市场价格启动前,甚至会低很多。可以合理推测,这次上拍的欧美及日本画廊作品的购入价大都低于估价,成交部分的回报比例应该是可观的。

再看购自中国画廊的4件,除梁远苇1件流拍外,季鑫150万的落槌价是低估价的5倍,张子飘68万的落槌价是低估价的2倍,陈飞260万的落槌价虽然低于低估价,但由于十多年前的买入价只有几十万,升值也是好几倍。只是限于单价偏低,这几件在回报总额上的贡献无法与欧美及日本画廊的作品抗衡。

这样看下来,除了莫迪里阿尼之外,其他作品整体的市场表现其实不算差。莫迪里阿尼虽然没卖好,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件足够好的作品,在预展现场也是最吸引人的一件,围观和拍照的人没断过。但这种超高价的作品,对卖出时机的要求也更高,本应该持有足够长的时间,从容等待卖点。目前的大环境下被拉出来救急,只能说是一种弃车保帅的从权之举。

平心而论,当晚折戟的不仅是“龙途”。苏富比含“龙途”在内的三个夜场,共有30件低估价超过1000万港元的拍品,没有一件能拍过最高估价,仅1件落槌在高估价附近,7件落槌在低估价或稍高于低估价,15件落槌低于低估价,7件流拍。这说明价格估过了头的不仅仅是“龙途”,卖方集体选择高估价策略,并不代表对市场乐观,反而说明大家都缺乏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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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莫迪里阿尼,图中所示是艺术家拍卖价前6位的绘画作品,除刘益谦以1.7亿美元拍下的最高价《侧卧的裸女》以外,其他5件都已在拍卖会上二度或三度换手。位列第2、3、4位高价的作品,每次换手时间都超过10年,最长甚至间隔了30年,起码穿越一到两个经济周期。只有排第5位戴帽子这件换手间隔较短,2006到2013年这次换手仅间隔7年,2013年还算卖在市场的相对高点,但以美元计算的盈利也只有20%左右(实际交易发生在伦敦,以英镑计价的盈利在40%左右)。苏富比这件《宝丽特・茹丹肖像》如果能持有更长时间,是完全有可能等来回报的。

但刘益谦买莫迪里阿尼,看中的不仅仅是作品的投资回报。一个一而再再而三高调买艺术品的人,他是懂高调的。1.7亿美金缔造的不仅是世界第二贵的艺术品拍卖纪录,也让龙美术馆名扬西方艺术界,成为在西方最知名的中国私人美术馆。西方画廊的中国客户名单中,龙美术馆从此位列首选。优质国际艺术资产的大门,向龙美术馆打开了。

龙美术馆收藏机制:鲸吞式收藏

事实上,作为中国体量最大的私人美术馆,除了建馆和办展之外,构成龙美术馆核心事业的就是购买,大量的购买。刘益谦和王薇的购买风格决定了龙馆的收藏必定是一个巨量的鲸吞式收藏,这与个人收藏者精算式的收藏完全不同。精算式收藏讲求精打细算少犯错,而鲸吞式主打一个兼收并蓄、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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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有巨量的资金还不够,巨量的收藏还需要一个足够高效的收藏机制,这个机制不仅要保证用合理的价格买到好作品,更重要的是,要让有效的购买自然和连续的发生,让收藏发生在家门口。

在美术馆建成之前,龙美术馆主要的收藏渠道是拍卖会,一度有很多年,横扫拍场的号牌背后大都是龙馆。龙馆在现当代艺术收藏上追求的是名单全面,大部分情况下只摘钻石,不取王冠。拍卖场上不一定会去死磕最好的,但一定要死磕自己看上的。那种狭路相逢,毫不留情碾压对手的拍卖大战,背后的赢家往往是龙馆,这种出价方式导致龙馆在拍卖会上的斩获往往要付出很高的代价。

而当代艺术在二级市场之外还存在着一个广阔的一级市场,画廊和艺术家都有很多优质库存,好作品的销售逻辑并不是价高者得。为了保证作品有个好去处,甚至可以非常便宜的卖给传说中的好机构和好藏家。

龙美术馆西岸馆的落成让构建新的收藏机制成为现实。绝佳的地段和巨大的空间为大型展览提供了条件,剩下的就是给美术馆不断填充内容。在龙馆不仅可以举办比画廊规格和规模都更高的展览,获得观众和影响力,还可以直接解决销售问题。龙馆搭台和买单,画廊和艺术家唱戏,一个完美闭环形成了。

首先登场的是中国艺术家。自2014年以来,龙馆已经举办过超过50位中国当代艺术家的大型个展,平均每年5个。2021年达到8个、2022年7个,今年算上还未举办的,应该会达到10个。

然后,国外艺术家也来了。2016年,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大展登陆龙美术馆,这是当年极具票房号召力的展览。随后是詹姆斯·特瑞尔、安东尼·葛姆雷和路易斯·布尔乔亚接连几个装置和雕塑大展。从2019年与豪瑟沃斯合作的马克·布拉德福德大展开始,画展开始成为主流,且大部分艺术家都是市场蓝筹或新贵。2021年龙美术馆举办了多达7个国外艺术家个展,主要作品均为绘画。截止2023年9月,龙美术馆已经举办6个国外艺术家展览,均为画展。

图片表格仅统计2016年以来龙美术馆举办的艺术家个展(不计入分馆巡展)

熟悉拍卖会的业内人士应该能感觉到,某个时间点开始,龙美术馆就不再一门心思追逐高价拍品了。这个时间点大约就是四五年前,这与龙美术馆艺术家个展数量的猛增是重合的。从这个时候开始,龙美术馆的收藏策略坚定不移的转向一级市场。

不难推测,未来几年龙美术馆的展览档期已经供不应求。当其他藏家梦寐以求的还是进入大画廊的Waiting list时,画廊们正在等待进入龙美术馆的Waiting list。

面对走进家门的展览,主动权在握的龙馆没有手软的理由。艺术圈一直流传着龙美术馆买作品的各种说法,大致模式依然是“只摘钻石、不取王冠”,已经特别贵的作品少买或不买,上升期的作品大买特买。

以龙馆为绝对主场,主场之外也不闲着。仅今年巴塞尔香港,龙美术馆就买了不下十件作品。可能是为了保持低调,或者画廊怕其他藏家介意作品都卖给了龙馆,《Hi艺术》的报道中居然出现这样的表述:“卓纳画廊80后艺术家乔丹·沃尔夫森的《红色雕塑》格外吸睛......以90万美元卖给龙美术馆,以及伊丽莎白·佩顿的《特吕弗》以220万美元卖给一家重要的亚洲博物馆。”实际上那一家“重要的亚洲博物馆”也是龙美术馆。

龙美术馆到底积累了多少家底?不妨粗略推测一下。

2022年底开始的龙美术馆十周年系列特展,“存在于世”、“多重景观”、“缓步徐兴”三个展览合计展出400多件(组)作品,这已经是“龙途”专场体量的10倍。而下一个十周年特展“肖像”也即将登场,这还不包括“二十世纪”以及多次举办特展的“红色经典”这两大板块。

在近日华尔街日报的文章中,苏富比亚洲区仇国仕透露此次上拍的作品数量不及龙美术馆收藏的1%。如果算上龙馆分散在这次苏富比日场中的作品,按这个比例,这意味着龙馆的市场有效收藏达到5000件量级。

品牌溢价?Not this time

拍前有专家提出龙美术馆首次大规模释出作品,是否会有类似尤伦斯专场那样的“品牌溢价”,很遗憾,结果证明是没有。好卖的作品卖到的就是该卖到的价格,不好卖的作品并没有因为出自龙馆就被另眼相待。

我在拍后和朋友的讨论中说:“龙美术馆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它的馆藏太多,绝大部分作品无法打上龙美术馆的烙印,展出和没展出没啥区别。”

这并不是否定龙美术馆的收藏,拥有海量馆藏的美术馆,往往都只有那么几件会成为明珠。但在展陈上,如何让每一件展出的作品都有可能发光和引人驻足,可能是比一味的推出满汉全席式的展览更值得龙美术馆思考的事。

说回到品牌溢价,以尤伦斯收藏为例,事实上一共有三次溢价:购买时,以尤伦斯收藏的名义低价收购;上拍时,以尤伦斯专场的名义拍出高价;而在尤伦斯夫妇套现离场后,UCCA作为一个美术馆品牌又被卖了一次。

作为对照组,龙美术馆目前获得的溢价主要体现在购买端。龙美术馆这个金字招牌就是通向各大画廊的通行证,在其他藏家无法向大画廊证明自己信用时,龙美术馆不需要证明自己的信用。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龙美术馆释出藏品以前。“龙途”专场的出现,绝不在那些西方画廊意料之内,那些购买不足5年的作品上拍,无论如何都是会产生余波的。尽管业内人士都知道区区“龙途”只是龙馆藏品的冰山一角,龙美术馆也确实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需要解决。但龙美术馆金刚不坏的信用,毕竟还是破了。

图片华尔街日报担心中国买家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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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刚刚从Blum & Poe画廊功成身退的前合伙人Jeff Poe,在Baerfaxt播客中直言不讳抨击如今艺术界各种怪现状,其中就包括龙美术馆出售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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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agram 网红 Jerry Gogisian 制作的梗图

当西方拍卖行开始担心高价拍品将缺少中国买家参与时,西方画廊开始担心那些卖给机构收藏的作品,也许下一季就会出现在拍卖图录上。

一个此前没有出现过的问题出现了:龙美术馆还能屹立多久?会是一代人的事业,还是几代人的传承?龙美术馆在建造的是一个杰出的文化收藏,还是一个优质的资产配置?当孕育野心的年代开始远去,梦想家们开始谢幕,中国最具雄心的私人美术馆会走向何方?

Long Museum. Long Journey. 

How long will it 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