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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学伟:模仿没有出路
金学伟 / 2020-01-03 21:13 发布
后发优势还是后发劣势,是本世纪初2位著名经济学家杨小凯和林毅夫之间的一场著名是学术论战。
当时学术界有一个较为乐观的判断:发展中国家可以通过对发达国家的技术模仿实现经济快速发展,且不需要走它们已走过的弯路,是为“后发优势”。
杨小凯认为,恰是因为落后国家可以较容易地利用技术模仿,发展经济,因此缺乏动力做有利于长久发展的制度变革,长此以往,这种发展路径的选择会付出极大代价,“后发优势”将成为“后发劣势”。
林毅夫则站在“后发优势”一边,认为后发国家应先利用“后发优势”,加速经济发展,而制度的完善大可以与经济发展同时进行。
两种观点,到现在还没法判定谁胜谁负,但对人们的心理影响还是蛮大的。秉持后发劣势者,毫无疑问对中国的前景是悲观的。持后发优势者,对中国的前景则是乐观的。
其实就像我有次在朋友圈里发的一段评论,后发优势还是后发劣势是个伪命题。如果后发就是劣势,那就无法解释世界文明中心的几次大转势,更不可能有西方文明的崛起。如果后发就是优势,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很多后发国家到一定程度就停滞不前,甚至重新沦落的现象。
伪命题是逻辑学上一个术语,指的是在逻辑上无法成立的判断结论。后发优势还是劣势,关键不在一个“后”字,而在一个“发”字,是怎样的后发?有没有一种新的文化、新的体制相伴随?阿拉伯文明战胜古希腊、古罗马,是因为它的崛起伴随一种新的文化、体制——高度统一集权制战胜了利益高度分散、被利益纷争所困扰和削弱的城邦制、分省自治制。西方的崛起是对外高度凝聚的现代民族国家,内部则充满活力的议会制和自由市场经济两者合一的结果。因为有新的文化、体制相伴随,所以后发者就有新的优势。
后来我又补充了一段,作为一个旁证:阿拔斯王朝鼎盛时期,正是中国的盛唐,当时的世界,上演的是两个《双城记》。一个是长安~巴格达,丝绸之路连接这两个中心城市。“世界的中心,地球的中央,独一无二,它的规模最庞大,它的建筑最庄严……”。一个是巴格达~巴士拉,巴格达是陆上丝绸之路终点,世界贸易中心。巴士拉是海上丝绸之路终点,俗称“中国商港”,因为来来往往的不是从中国来的,就是准备到中国去的船。当时,中国也是世界造船中心,“没有中国的船,根本没法抵御海上的狂风巨浪”。那时长安和巴格达人口都在百万以上,而后来的时装之都巴黎还只有区区5000人,西方人号称“永恒之城”的罗马也只有三万人。无论阿拉伯文明,还是西方文明的崛起,本身就证明了后发优势的存在,只要它伴随着新的文化、新的体制,而这种新文化、新体制可以有效地弥补原来的“先进文明”所具有的,且越来越明显的缺陷。
可以说,人类社会从第一缕农耕文明曙光升起在约旦河西岸算起,迄今11000年经历的几次强与弱的转换,先进与落后的交替,以及文明中心的转移,无不如此:既伴随对先进科学、技术、生产方式、生产工艺的学习、模仿、改进、革命,更伴随新的制度、文化和道路。
而且这种新制度、新文化很难产生于旧中心的内部,也不可能来自对旧的“先进制度文化”的模仿,它符合“熵”定律:由于能量耗散的存在,任何一种制度、方法都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正效应递减,负效应累积,直至正效应完全丧失。
明白这一点,再来讨论后发优势还是劣势,就会清楚得多。如果只是简单的技术赶超+制度模仿,用负效应已日益明显的自由市场经济制度来“完善”我们的制度,那就只有劣势,没有优势,即便优势,最后也会丧失。如果伴随一种新的制度,那就有可能是优势。当年法国也曾模仿过君主集权+军国主义,但最后还是失败了,最终使西方崛起,完成对东方超越的恰恰是不走东方路的英国。制度自信,文化自信,道路自信,是有其深厚的历史内涵的,我们没有理由对中国经济乃至社会的前景悲观。当今中国这种”分散发财,集中办事“体制,既有别于传统的社会主义,也有别于西方自由经济模式,是一种新的混合体制,用我曾经讲过的话说,”我以浓厚的兴趣,关注着这场新的伟大实践,这场实践的成功,将是中华民族对人类新的贡献“。在新的一年里,我们依然会以理性乐观主义为底色,面对市场,对待投资。
简单模仿的后发最后肯定会演化成劣势,这在股票市场上也一样适用。一个新的强势板块崛起,领先上涨的股票总是获得最大收益,领先介入的投资人总是获得最丰厚的利润,到其中的落后股也开始纷纷崛起时,再到里面去挖金,就要看运气了。运气好,还能赚点。运气不好,追进就是吃套。所以做热点就得趁早,要不,就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永远在自己设定的战场里作战。
2019年涨幅前五的行业指数是:酿酒、元器件、半导体、家电、工程机械,其中酿酒和家电也是2016和2017年涨幅前五的行业指数,其余三个则是近几年头一次进入涨幅前五。根据“双两”经验法则——领先两波多头市场或持续两年半左右,2020年,酿酒和家电跌出前五是大概率事件,谁能替代它们,挤进行业涨幅前五呢?